美国总统拜登在最近的税务改革方案中,其中一条就是今后为美国国税局IRS拨款超过800亿美元,一是用来作为税务征管部门技术更新和建设,二是用来提高对税务代理人员申报税表的监督工作。
在美国从业服务专业税表业务的人员,一般来说是税务会计师、美国国税局发证的税务代理人(也称作税务师)、律师、税表注册申报专业人员和其他获得PTIN的人士。但是,美国国税局在查税审计的过程中,不断发现有些税务税表服务人员,越来越鱼龙混杂,越来越多出现非常低级或者离谱的税表填报错误。这一点,从我个人从业的亲身体会,相当深刻。在我过往接手的200多个与美国国税局IRS的税务查税争端中,我粗略估计一下,当事人的税表中有超过70%的查税原因都与税表填报的逻辑有关联。甚至在去年遇到的不少纳税人,竟然有10多个都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和同样的税务师填报同样的税表被美国国税局集体查税审计,初始罚款从几万美元到十几万美元,让人十分唏嘘。有些错误,甚至让人十分惊讶。
其实,约束税表申报的代理专业人员,一直是美国国税局的老大难问题。毕竟,很多人士都是考试通过了,也有资格证书,甚至还是高分取得通过的成绩,让税务监管部门也是十分头疼,到底考试和实操之间如何真正约束监管税表专业填报人士,实在是不能一刀切来监管。虽然每个月美国财政部司法部都会公布不少将税务专业人士绳之以法的公告,但是还是不能从根本上有效地监管税务专业人士税表填报的业务。
目前美国约85%的税表申报已经普及为专业代理人士服务,占比越来越高。顺便提一句,中国个税ITS系统推出后,在2020年第一次汇算清缴时,超过95%的纳税人选择“自己办”,其他比例的为“请人办”和传统的“单位办“。这个趋势已经出现不少纳税人开始使用专业税务会计师的服务。要知道,中国个税第一次大规模汇算清缴的总人数约在一亿人申报税表。因此,借鉴美国税务部门对于专业税务代理申报的监督,有利于及早就规范这个服务领域。
其实,美国这个问题由来很久了。
专业代理税务服务的兴起,在美国出现比较明显的浪潮是在1968年美国税制改革新的法案的推出,出台很多有关公司鼓励措施和税务政策,但是与会计师学会大部分的会计师的看法不同,当时会计师学会大部分专业人士认为,政府出台的刺激法案,有可能会损伤公司股东的权益。1968年的税制改革,也废除了我们长久以来废除熟悉的个税表的简化表格1040-A,这样,很多纳税人不得不使用最完整复杂的长表1040。
在1969年当年美国国税局的统计资料表明,当时已经有超过70%的纳税人使用他人专业服务来填报税表。税表制式越来越复杂,连会计师们都感到头痛。
然而,哪里有困难,哪里就有机会。对于纳税人一下子涌现出来的强大而强烈的税表填报服务市场,一些人的嗅觉积极而灵敏。随着美国税法典的复杂程度越来越高,同时美国国税局IRS废除了1040-A这样的简化表格,使得美国同时催生了税务代理申报业务这一欣欣向荣的行业和全新的职业。
那个时候涌现的很多税务代理人都是不合资质的,甚至许多从事金融领域的职员也加入税务代理申报服务的大军,最为典型的举例就是电影《肖申克的救赎》里面的安迪了。
1969年后,国会审计委员会发现很多提供税表服务的专业代理并不专业,为税务系统处理税表反而带来无尽的麻烦和成本的增加。有些代理肆意降低收费标准,低价竞争,滥发广告,使得当时的很多税务申报代理的名声越来越不好了。
美国国税局于是出台了代理人士必须注册登记的要求才能执业。另外,美国注册会计师学会以及各州的注册会计师学会行动起来,呼吁加强监管行业。
面对越来越多的从业人员,律师行业也开始出现危机。当时律师们联合上书,指责税务服务本质上是税法领域的专业解读,是对法律业务的无序侵占,要求取缔对于税务代理服务的开放。美国注册会计师学会的Arthur Foye成功协调了这一领域与法律服务的矛盾,成为我们后来学习美国财税历史重要的一位人物。Arthur当时带领起草了美国AICPA历史上第一个税务实务操作的责任声明,从而制定了一套税务从业人员的道德规范标准,成为税务从业领域的范本。
然而,今天来看,这份从业道德标准意见无法自我约束税务从业人员,注册会计师学会会员、财政部税务代理人税务师会员和律师。在遵循规范范本的同时,这个市场又涌现出许多注册税务代理申报人员,税务申报的乱想不只是出现在这些税务代理人员身上,许多会计师、税务师、律师也越来越在寻找灰色空间的路上越走越远。
税务监管专业服务市场,自从1968年以来,再次进入美国财政部的视野和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