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度记编辑部
那时,武汉疫情仍在肆虐,方舱医院刚刚启用。一名姓付的“读书哥”躺在病床上捧读的画面迅速引发怒赞,在海外社交媒体走红,还获得了书的作者弗朗西斯·福山本人的点赞转发。福山给他亲笔签名:“致付先生/谢谢你读我的书/希望你能够战胜病毒尽早痊愈/祝福你。”
不只是“读书哥”,一场疫情,让很多人重新回归书卷,回归思想,在阅读中体察人生静好、世事沧桑。这样的回归,固然不排除基于疫情背景下个体生活秩序的突然变化,但同样与个体的兴趣、认知、情绪等息息相关,甚至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暗合”,人人都有一个读书的心,人人都可以是“读书哥”。当真的被禁足了,产生共情、共鸣,并非难以理解。
可见,方舱医院的“读书哥”就是一个个我们自己。病毒风声鹤唳,不妨安静地读书。灵魂漂浮太久,暂且回归内心。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读书本身当然并非单纯的“向内转”,但至少可以让人多一份沉稳、多一份静观、多一份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
事实上,一个有趣的现象是,与信息时代的高速发展同步,这些年来,人们对于读书的态度越来越友好。读书就是读书,读书就是全部。非功利,无具体目的,返回自身,返回本源,返回人的内心。不只是“读书日”,人们其实一直在读书。
打开凤凰新闻,查看更多高清图片梳理一下,中国人的读书不外乎三个层次。
其一,“敲门砖”式的读书。包括各种应对升学、升职考试而进行的阅读,这当然是一个庞大的基数,甚至一度或仍然是当下读书的主体。这样的淑世主义读书本无可厚非,也是社会现实的需要,但未免遗憾的是,很多时候,一旦门敲开了,砖自然会被丢弃。自古及今,由中而外,概莫例外。
其二,“找药方”式的读书。清末民初严复、林琴南、梁启超、鲁迅等人遍览群书,就隐含了“睁开眼看世界”的“寻路”意味;而改革开放以降,思想文化界的大繁荣,各种思潮层出不穷,各种书籍纷纷出版,读书蔚然成风,则与社会上弥漫的“走向未来”焦虑有关。这些,均离不开“找药方”“补不足”的潜在意识。
其三,从容、自为的阅读。这种阅读更单纯,更简单,也更轻松。无明确目标,也无具体诉求,只是一种生命与生命的交流,思想与思想的碰撞。很多人嘲笑他人在朋友圈晒书、晒读书,认为太做作,其实,与晒化妆品、晒健身一样,这未尝不是一种生活常态的展示与呈现。或者,也可以视为是一种“嘤其鸣矣,求其友声”。即便确有修身养性的功效,也是自然而然的衍生品,并非事先的谋划。
这样的从容与非功利弥足珍贵。自然、功利、道德、天地,冯友兰先生的人生四境界让人印象深刻。尽管他个人以“天地境界”自许不免被人诟病,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以此作为一种认知尺度。就读书而言,无论是自然的,还是功利的,抑或是摆脱功利,进阶到道德、天地,均让人尊重。而非功利的“无用之用”,因其呈现出自由的生命状态,无疑更加让人追慕。
也正鉴于此,在“文度记”出生后的第一个世界读书日,我们推出“文度送读”和“度书三问”活动,联合知名出版社给读者赠送好书,邀请上百位读书人分享自己的阅读经历和读书旨趣,在这个疫情期间,让读书人与读书人在“文度记”相遇,向每一位读书人致敬。
香港导演林奕华曾经说,“现在的香港文化已经一点都不性感,人人都长了一双不会看东西的眼睛,所有人都不会问问题、都没有好奇心,都希望别人直接给自己一个答案。”这样的病症,并非只是香港有。而“性感”“好奇”等等,才是终极追求。
从这个意义上讲,读书日只是一个提醒。无论何时何地,我们都应该“对外部世界抱有一定的文化好奇心”(福山语)。这是一个人、一个社会、一个机体进步的阶梯和基石。这中间,阅读就是“张开眼看世界”“走向未来”的一种方式。你的慎思、明辨、细品,乃至一点点会心,一阵阵喜悦,一丝丝忧虑,最终均会作用于我们的社会。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千年已降,文天祥的这几句话仍熠熠生辉。积书满架,热血一腔;江山万里,千古一瞬。吾人读书识字,不外乎明事理、开视野、识大局,最后完善自身。成圣成贤只是遥远的一盏灯,而成就一个更好的自己,永远保持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是个体的精进,也是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