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年,夏残奥开幕式的演出节目《轮椅乐团》曾随着盛夏一同盛放。时隔14年,在冬残奥会的开幕式上,《同在蓝天下》的音符缓缓落下,冬残奥开幕式的焰火升起,这群深爱音乐的残疾乐手终于再次灿烂。
此次节目中,张倩负责中阮的演奏。在抖音上,她被网友们亲切的称呼为“中阮玉兔”。开幕式一结束,她就迫不及待发了两条抖音,记录这个难忘的时刻。
有网友在视频下面评论:“一生的荣耀,一生的骄傲!”,后面还跟着一串的“点赞”。张倩回复 :“开心,小自豪。”
鲜为人知的是,美轮美奂的音符之下,《同在蓝天下》环节登场的演员全部为残障人士,他们来自全国各地,供职于不同机构。
张倩所在的北京山水民乐艺术团是国内少有的残疾人专职民乐团体,恰巧也组建于2008年,许多核心成员曾参与过夏季残奥会相关演出。
谁也未曾想过的是,从夏季残奥到冬季残奥的14年间,张倩甚至一度要放弃音乐,而这,也并不是她个人独有的心路历程。
与健全人相比,残障音乐人面临着更为狭窄的市场。在聚光灯之外,他们的艰辛很少被公众关注。然而,这群怀揣音乐梦想的人,仍坚持着在这个领域踏出了自己的路。
1、掌声为你而来
此次2022年冬残奥会开幕式现场,山水乐团有四名乐手参加了仪式前《同在蓝天下》环节的演出。
谢幕后,一颗颗紧张高悬的心终于放下。李梦琪和朋友们在“鸟巢”体育场全球最大的地屏上面使劲地撒欢,又蹦又跳,还在上面打了滚,滚了好几圈。
而在演出时,李梦琪认真又坚定地抱紧着手中的琵琶,仿佛一个孩子褪去了稚气,神光笼罩。
她听见观众们的喝彩,感受着他们涌动的气息。“每次排练的时候,导演会在耳麦里喊,要想象有人给你们鼓掌。但当现场真的坐满这么多观众的时候,心情是不一样的。”她说。
拉二胡的魏雅然说:“节目还没开始的时候,观众就一直在鼓掌,给我们很热烈的掌声,我特别激动。”
这两个女孩都有视力障碍。
演出的时候,他们抬头望去,观众席上是漆黑一片的。他们看不到观众们用手机点亮的此起彼伏的“星光”,但冬残奥的爱与鼓舞仍深深地感染着她们,热情又热烈。
“虽然我们都是残障人士,在生活中可能遇到的艰辛比较多,但是在舞台上,还有那么多人给我们鼓掌呢。”魏雅然说。
当画面和音符跃入心海,掌声四起,仿佛在温暖地诉说,我们为你而来。
当张倩、李梦琪和魏雅然在冬残奥的舞台上优雅演奏时,有一群残疾人正聚在北京西郊的小院里,努力从新闻画面中寻觅着她们的身影。
2、梦想的交汇与奔涌
山水乐团有8名专职演员和6名兼职演员,除了少数志愿者,都是残疾人。
乐团在2008年开始组建,多数为音乐专业毕业的学生。他们自力更生,先后转战陕西、浙江和北京等地,靠接演出为业。
2019年,一首西游记主题音乐《云宫迅音》让他们走红,并登上国乐大典与中国器乐电视大赛。从2008到2022,14年间,在聚光灯之外,这群特殊的音乐人一直在不懈追求音乐梦想,靠专业水准实现自力更生。
可通往音乐梦之路从不是一条坦途,对乐团是如此,对每个残疾人乐手更是如此。
鲜为人知的是,即便登上过残奥会的舞台,他们的收入仍是不稳定。在西安,他们久久接不到演出,住在废弃的苗圃中,粮食都要靠乡亲接济。在浙江,他们驻扎在某景区,拿着微薄的工资,一演就是三年。
2018年初时,那段时间不知为何,乐团能接到的演出特别少,几乎回到了最艰难的状态,每人每月只能领一千元工资,一个月吃不上一次肉,也逐渐有人离开。
绝境中,乐团成员尝试着注册了抖音,死心塌地直播了两个月。第三个月,演出邀请开始进来。终于,到了夏季,乐团活了过来,又能给团员们发出工资了。
(山水乐团演出,前排中央为张倩和她的中阮。)此后,山水乐团便将演出的重心转移到了线上,在直播间里“重启”,继续弘扬民乐文化。2021年全年,乐团在抖音直播超过180场,靠直播打赏的收入维持运营,乐团成员们的收入也有了改善。
3、步伐笃定,心向光明
此次冬残奥带来了全社会对残疾人事业的关注,也为山水乐团带来了更多人气。怎样将这些关注化为残障人士长期的生存与发展之道,是乐团和乐手们面临的挑战。
自疫情以来,在山水乐团面临的重重困难下,将自己定位为成长中的交互设计师的李梦琪一直不计酬劳地支持着乐团的演出与节目录制。她说:“希望可以帮助大家渡过难关,因为大家都有共同的热爱,就是热爱民族音乐,这是我平时的生活中稀缺的部分。”
冬残奥会金色的焰火炸开的那一刻,她听见花火爆裂的震动、通道里候场演员们的欢呼,意识到许多人正举着手机拍摄这瞬间。随后,演员们 —— 不分残障与否,不约而同地冲上台谢幕、狂欢,直到午夜。
光芒映照在她们的面庞与眼神中,让我们每个人都得以看见 —— 若你决定灿烂,山无遮,海无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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