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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码酱丨文
“10、9、8、7、6、5、4、3、2、1。”
当倒数到“1”时，熊猫直播的主播图拉夫和哦棒，一起按下了OBS停止推流的按钮。
这意味着，他们心中的熊猫直播，在此刻关闭了。
三月七日左右，多方消息证实，在接下来很短的一段时间内，熊猫直播将永久停运。
为了纪念这一年多在熊猫直播的日子，图拉夫拉上了他最早的几个队友——哦棒、荣爷、大木，重新玩起了《绝地求生》。
这款游戏和这个直播平台同时成就了他
然而熬了一夜的图拉夫和哦棒，并没有等来预料中的服务器关闭。
“要不来个倒计时吧。”
于是，就有了文章开头颇具仪式感的倒数。
在图拉夫和老队友们重聚的那天晚上，女主播小月，对着自己表面几千人气，实际可能连二十个人都不到的直播间，聊了一整个通宵的心事。
“你们知道当年我高中毕业的时候，哭了多久么？”
才直播半年的小月，只是熊猫直播最最普通的主播之一，而她做直播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面对空无一弹幕的直播，自问自答。
“记得应该是哭了蛮久的，中午放学后，路上每碰到一个认识的同学，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因为你也不知道，这时碰到的谁，是你人生中和他的最后一面。”
大概是回忆起了当年的故事，在这句话后，小月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自己都差点忘了还在直播这件事。
回过神来的她，调整了几秒钟状态，又故作轻松地为“毕业”这个话题画上了句号：
“不就是又‘毕业’一次嘛，还能有当年那么难受的咯。”
虽然此时小月的脸上挂满了笑容，但她略带颤抖的声音，却像是哭着……
将熊猫直播倒闭、主播离开比喻成“毕业”的主播很多，像小月一样憋着泪的主播也不少。
眼泪既是流给即将永别的直播平台，也是流给又要从零开始的自己。
“半年才做到几千人气，换个平台，那就是重新开始，有可能又要半年甚至一年时间，人又有几个半年能在这上面挥霍？”
在没有达到一定的量级前，小主播的跳槽，无异于亲手毁掉自己过去几年的努力，无论这样的跳槽是主动还是被迫的。
为了在新平台的起点尽可能高一点，在熊猫直播行将就木的这些天，许多主播都将直播内容简化到了极致：拉观众进粉丝群。
小九是这件事做得最卖力的主播之一。
这段时间，她尽可能和每一条弹幕聊天，她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增加观众们对她的好感，从而主动加入粉丝群。
几天下来，光是和观众聊天互动，就已经把她的嗓子弄哑了。
“平台要没了，许多观众都还不知道今后要看谁呢，这时候再不卖力抢点无主的观众，那就真的太佛系了。”
对于小九来说，这甚至比谈好下家的合同都重要。
即使加群的观众有些会立马退群，有些从没说过话，但只要有一小部分愿意在她发新的开播提醒后跟来，那就已经走在了很多新主播前面。
“这时候多努力一分，到新地方就少吃几周的苦。”
可惜的是，努力了好几天的小九，粉丝群只涨了几百人。
小九这么卖力，依然没干过那些开播半天，只挂张诱惑图片，并且配一句“加群懂的来”的主播，她们的粉丝群5分钟就可以进去200人。
“卖力和卖肉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她顿了顿，“尤其是在末日即将到来的时候”。
事实上，熊猫直播的群魔乱舞不是从这几天开始的，早在几个月前，大部分女主播的直播间，就已经挂出了“送佛跳墙带你飞”等字样。
虽然至今也不知道那些送了礼物的观众们飞没飞，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场由欲望牵线引导的狂欢，早就已经开始。
欲望的一端叫钱，另一端叫性。
钱这边的女主播们，已经越脱越光，性那边的观众们，自然也开始疯狂。
谁又能想到，最后几天的熊猫直播，观众们刷得最多的弹幕，不是“熊猫再见”，而是三个字母，“KKP”。
慕名而来的观众们，才不管主播是含泪和粉丝告别，还是真的玩着低俗，只要姿色尚可，大家就会鼓动她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用的理由也确实很能打动那些内心摇摆不定的女主播们，“都最后一天了，谁管你啊，来点刺激的嘛。”
于是，撩裙者有之，露胸者有之，叫春者有之……
《三体》中曾描述过这样一个场景，在得知外星文明有碾压地球的科技与实力后，地球上很多人放弃了希望，超过数十万人聚集在广场上，开起了裸体性派对。
大概也只有末日来临时，人们的本性才会暴露得如此彻底。
放飞自我的不止主播和观众，甚至还有一部分超管。
他们似乎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宣泄着对公司的不满，他们似乎也在享受着最后的疯狂。
好在，更多的工作人员还在站最后一班岗，比起发泄内心的不满，他们更想图一个善始善终。
也有可能是为流浪刘波计划积攒力量
在熊猫直播最后一条微博下，员工们一个个登上自己的微博，报上自己的工号，不舍地说出自己与这只可爱的熊猫“断开连接”。
大家在用这种方式，与熊猫直播、与过去几年的自己，进行着庄重的告别。
熊猫直播能走到今天这般田地，和管理、策略、资本、主播、运营等方面都有关系。
但关服前说这些，也失去了意义。
它就像跳郊区却发现没车没药、毒圈还在半个地图外的玩家一样，只能无助的向着毒圈奔跑。
它能做的，也只是不停地跑。虽然它也知道，最后的结局，大抵上只有死在毒圈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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