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每日资本论
这家已经烧光136亿元的新能源汽车公司，会让百度名声大振吗？
6月初，威马控股有限公司(下称 威马汽车)已向港交所递交上市申请书，联席保荐人为海通国际、招银国际、中银国际。如果IPO顺利，威马汽车或成为继蔚来、小鹏、理想之后又一家登陆港股的新能源汽车厂商。
这并非威马汽车首次谋求上市。2020年10月，上海证监局披露威马汽车正接受中信建投上市辅导，为在科创板上市做最后的准备，2021年，上海证监局披露威马完成上市辅导。但到了4月初，威马被曝光自动放弃了IPO的申请，无缘科创板。
为什么会突然放弃IPO申请？原因或许与其频频出现问题密不可分。
招股书称，威马成立于2015年，是国内首家从一开始即建立自有生产设施的纯电动汽车制造商，是将创新智能电动汽车技术引入到中国主流市场的先驱，2018年9月推出首款车型。
但威马并没有发挥出先发优势。截至目前，其累计出售仅有9.8万辆电动汽车，要知道，“蔚小理”的年销量就直逼10万辆大关。2021年，威马汽车累计交付4.4万辆，销量较上一年直接翻倍。即便如此，其销量还不足“蔚小理”的一半，未能进入造车新势力销量排行前5。
更为糟糕的是，威马汽车还因质量问题，多次成为舆论的焦点。今年3月15日，广东省“3·15晚会”曝光了威马汽车“锁电”问题。据悉，从去年7月以来，消费者针对威马汽车“锁电”问题的投诉，就一直出现在各大汽车投诉平台[进入黑猫投诉]上，投诉的原因基本都是“威马EX5系统升级后续航里程下降严重”“威马EX5升级电池BMS程序锁电导致续航下降”“厂家未经消费者允许升级系统后续航减少”等。
自燃问题也是绕不开的坎。威马汽车从2020年开始，在2年的时间里就发生了数十起自燃事故。更夸张的是，2021年12月，4天内连续发生了3起威马电动车自燃事件，分别在郑州、海口、三亚。
威马方面表示，质量问题主要是由于第三方供应商在生产电芯的过程中包含某些杂质，可能导致电路短路和热失控。2020年底，威马汽车就此次事件中产生的部分开支自该供应商处获得7300万元的赔偿。2020年就此次召回向用户支付的赔偿净额约为1.15亿元。
还有一个问题需要注意。招股书披露：在一项向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提起的诉讼中，吉利集团指称威马汽车侵犯其商业秘密，申索赔偿约人民币21亿元及其产生的相关诉讼费用（商业秘密纠纷）。目前该案一审审理均已结束。
威马汽车招股书显示，2019-2021年，其净亏损分别为41.45亿元、50.84亿元及82.06亿元。经调整后亏损分别为40.4亿元、42.25亿元、53.63亿元，三年累计亏损136亿元。
有意思的是，尽管巨亏又问题频发，但并不影响威马汽车在融资方面风生水起。威马汽车从A轮到D轮融资，已累计募集资金350亿元。D轮融资结束后，威马汽车估值达57亿美元，IPO前投资者包括腾讯、雅居乐、李嘉诚家族、何鸿燊家族等。截至招股书发布时，沈晖王蕾夫妇共计持股30.82%，雅居乐集团持股6.46%，百度持股5.96%。
问题来了，威马在港交所上市或许并非难事，关键是上市后真的威马汽车是成为众多投资的摇钱树，还是一个填不满的“坑”？
这一点对于百度来说尤为重要。因为百度在投资的这条路上，屡败屡战。
烧了多少“冤枉钱”
应该讲，百度在威马汽车上下了重注。
2017年11月，威马汽车获得百度资本领投的10亿美元B轮融资。2019年3月，威马完成30亿元C轮融资，百度集团是最大领投方。2020年9月，威马D轮100亿元融资落地，百度第三次加码，成为威马汽车第一大外部股东。
简而言之，百度和威马尽管没有成立名义上的合资公司，但威马资金池内流淌着的是毋庸置疑的“百度”血。如此连续大手笔投入之后，百度在威马上其实也没有多少退路。
事实上，百度在投资领域的效益是外界关注的焦点之一。
2016年6月，时任百度投资的一把手、直接向李彦宏汇报的何海文，因为“家庭原因”，工作时间缩短为每周两天，转而负责百度金融相关业务。这位2011年加入百度的前网易CFO的职位变动，也被外界解读为百度投资领域没有多大起色的一次必然“结果”。但这个结果到底该谁背锅，还真不好说。
在当年的“BAT”里，百度的投资数量相对较少。根据IT桔子上可以查到的公开数据，截至2016年8月，百度投资的项目数量为96个，阿里巴巴为171个，腾讯为311个。
在投资节点上的选择，这三家也有较大的区别。腾讯更喜欢在B轮之前；阿里投资什么环节都有，中后期比重较大一些；百度投资最为传统，几乎不投天使种子轮的项目——就算是眼下要上市的威马汽车，百度也是在B轮和D轮领投。
但众所周知，投资是较早轮次进入，更容易占据较大股份、获得更大回报。
较为典型的案例是，在2013年的4月和5月，腾讯对滴滴，阿里巴巴对快的，分别进行了自己的第一笔投资，之后两家公司不断加注。百度是2014年12月，才宣布投资Uber，在2015年10月投资了优步中国——被滴滴合并前，优步中国的市场份额相当于滴滴出行的约1/4。
更为重要的是，因为投资滴滴和快的，支付和支付宝都迅速扩大了自己的用户量，培养了用户习惯，在金融领域站稳了脚跟。而百度却未能通过这笔投资，让其其它业务得到什么实际的帮助。
“每日资本论”梳理公开资料发现，据IT桔子统计百度在2021年之前的部分投资项目显示，19个关停或转型的项目中，百度收购的项目就有8个，还有9个项目是百度在A轮及以前投进的。
其中，2013年7月，百度宣布以19亿美元全资收购91无线，是当时互联网史上最大收购案。2014年8月，曾与副总裁李明远一起参与收购91无线的百度战略投资部副总裁汤和松离职，据称是因为“要对收购失败负责”，2年后主导移动业务的百度最年轻总裁李明远因严重违纪也辞职了。2020年2月，百度官宣91无线和安卓市场渠道正式下线，19亿美元打了水漂。
之后，百度一度对O2O情有独钟。2015年，百度创始人李彦宏宣布：将三年投入200亿元，完善建设百度糯米。但面对持续地烧钱，百度最终出售百度外卖等O2O业务。
据相关媒体报道，除了要投资糯米外，在O2O时代，大众点评希望能够联合百度的搜索功能，实现搜索+点评的业务融合，曾数次联系百度寻求融资，甚至在获得了腾讯的融资后依然联系百度。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投资大众点评的流程已经走到了李彦宏的面前，只等李彦宏签字，只不过这个流程没有很圆满地出现在历史上。
2016年年底，百度花费近亿元全资收购“李叫兽”李靖及其公司，李靖以25岁的年龄成为百度史上最年轻的副总裁，他曾表示希望结合人工智能及大数据，开发出帮助营销人洞察消费者行为，并启发创意、生成方案的工具。但1年后，李靖的广告创意部(AOD)的工具效果、点击增量、给公司贡献的收入等全为负数，整体绩效被判定为差，走上了改组裁撤的道路。
2020年11月，百度宣布与欢聚时代签署约束性协议，全资收购YY直播，收购部分包括YY移动应用、YY.com网站、YY PC客户端等，总交易金额高达36亿美元。但当时，百度是顶着浑水对YY《一个由机器人构成的虚拟王国》的做空报告，完成了其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收购。
很不幸，还真被浑水一言中的，2021年下半年媒体报道了百度直播业务裁员的消息。部分员工说：“收购YY像买了个爸爸。”
国内首屈一指的SaaS服务商，有赞服务了超过442万商家，涉及零售、餐饮、美业、教育、酒店旅游等多个行业，并于2018年4月份在港股上市，被称为“生态第一股”。2019年8月，百度对其投资了3000万美元。但或许百度会后悔这个“冤枉钱”——2022年3月，有钱巨亏且大幅裁员。
还有一个或许被外界认为是百度扭转“屡败屡战”的案例——爱奇艺。爱奇艺是百度和普罗维登斯资本的合资公司，在2010年其成立时曾获得后者5000万美元投资。如今，百度持有爱奇艺53.05%的股份，已经是第一大股东。
请注意，从2013到2021年，爱奇艺在9年时间内亏掉了438亿元。不过，爱奇艺在2022年一季度总收入为73亿元，同比下降9%，但净利润为1.691亿元，这是它12年来首次实现盈利。
但也有好奇的投资者扒了扒爱奇艺的财报发现，今年一季度爱奇艺的成本及费用总额，相对上年减少了20%。也就是说，爱奇艺的这次盈利或并非自身变强。
除了上述之外，百度这些年还投资过百度魔图、苹果园、悠悠村、PPS、百度手机卫士、百度杀毒、今晚看啥、作业帮等等APP。这些APP有的你没有体验过，甚至都没有听说过，但都是百度花了近百亿美元真金白银。
为何要屡败屡战？
公允地讲，百度公司自身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港股百度集团-SW发布2022财年一季财报显示，其1月1日-3月31日营收284.11亿元，同比增长0.98%，但归属母公司净亏损8.85亿元，同比止盈转亏。
事实上，早在2019年百度就出现了亏损。百度财报显示，当年一财季营收同比增长15.4%至241.2亿元人民币(约合35.9亿美元），略低于市场预测的242.7亿元；当季净亏损3.27亿元人民币(约合4750万美元)，亏损额大于1.875亿元人民币的市场预测均值。这是该公司2005年上市以来首次出现季度亏损。
2021年二季度，百度再度亏损，其净亏损为5.83亿元，长期投资公允价值亏损31亿元。当年三季度，非美国通用会计准则下，归属百度的净利润为50.9亿元；在美国通用会计准则（GAAP）下，百度净亏损165.59亿元。
2021年百度净利润之所以出现大幅波动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与其投资的快手股价波动关系密切。
投资的公司股价波动就能造成公司业绩的大幅变动，显然公司的主营业务不振。事实也是如此。曾经的“BAT”，现在这个“B”已经很少有人提起。
早些年有媒体报道称，百度投资都需要李彦宏来最终拍板。目前凡是300万美金以上的项目，都需要李彦宏本人通过。“在百度，李彦宏是神，没有人敢challenge他。他自己都用的很少，你让下面的人怎么领会他的意图?”
因此，外界也有声音认为百度在投资领域作为较小甚至屡交学费的板子，应该打在李彦宏身上。但这样说不能说全对，也不能说不对。
在PC时代百度作为国内搜索巨头，是太容易赚钱的典型，以至于在移动互联网到来时，稳坐搜索老大位置的百度没有战略转向的紧迫感，即便到了今天，搜索广告依然能为百度创造高额的利润。
但就因为错过了移动互联的机会，李彦宏也迅速调整了战略思路。早在2017年的国际数字产业博览会上，李彦宏就提出“百度不应该被称为一家搜索引擎公司，而应该被一家AI人工智能公司。”
很显然，李彦宏敏锐地抓住了未来科技发展的最前沿，基于AI人工智能技术的无人驾驶汽车、建筑物还原等一系列前端应用。
当然，李彦宏和百度都在试错，他们在为百度打破搜索的天花板而进行的一场多维度的试错。“每日资本论”认为，这是百度投资屡败屡战的底层逻辑。
问题在于，百度在围绕搜索打造内容的生态圈，同步“出圈”地进入造车领域，超前进入无人驾驶领域。但前者会遭遇各种竞争对手的残酷肉搏，后者常常“拍死在沙滩上”。
怎么办呢？
管理学家西蒙表示你：“管理就是决策。”决策是企业管理的核心，它关系到企业的兴衰荣辱、生死存亡。可以说，领导者科学理性的决策等于成功了一半。李彦宏作为国内互联网公司的领袖级人物，不能不说他不强。但作为领军人物，最重要的是做好掌握转型AI方向就好。
对于整个百度来说，不是需要一个剪刀手那么简单，而是需要陆奇那样的超强职业经理人才能给百度这艘巨舰带来的更大变化。
2016年，陆奇离开微软加入百度。在百度工作地一年多，其凭借优秀的能力，为百度实现了超2000亿的盈利。这让百度的净利润同比增长了57%，也使百度的市值同比增长了65%。然而，在他离职的后一天，百度的市值一夜蒸发900亿。
陆奇为什么能给百度带来超2000亿盈利，又为什么一夜蒸发900亿？这些细节有诸多报道，这里就不再赘述了。但这个问题上，李彦宏确实有很多值得总结经验的地方。
还有一个值得李老板引起重视的地方。这些年百度经常被同行挖走搜索方面的人才。而企业的竞争，归根结底是人才的竞争。人才是企业的生命所在，如何管好人才、用好人才、培养和留住人才，则成为企业在激烈的竞争中成长发展的关键。
简单说，未来百度这只大象要想华尔兹跳得更好，两点必做：重新找到一位陆奇式的CEO，还要网络并留得住更多一流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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